“卷王”鸠摩智，原来推动了武学文明进步

刘  浩

卷，是近年来的网络热词，分内卷和外卷。内卷，是一个集体内部的盲从跟风，是一种无效的相互比较；外卷，则是向外突破，寻求发展的共赢。

鸠摩智是金庸在《天龙八部》中塑造的人物形象，是吐蕃国的国师。他在武学方面就喜欢卷，但不是内卷，而是向外卷。

一

为了学六脉神剑，鸠摩智亲率使团访问天龙寺。时任天龙寺的CEO名叫本因，是当今大理国皇上的叔父，也就是说，天龙寺的领导班子，都是姓段的。他们一生之中，基本上只钻研家传武学一阳指，很少涉猎其他门派功夫，就在一阳指的学习中内卷，即便练到个人极限，也就认命自己资质不行，也不向外寻求帮助。

这次“卷王”鸠摩智的到来，打开了他们的思路。鸠摩智很有诚意，带了一个金箱子，箱子里装着三本书，书里记录了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论文内容，并附有慕容博的学习笔记，就像是《5年高考3年模拟》一样，不但有真题，还有名家讲解，可谓买到就是赚到。为了让天龙寺的领导层相信这是真货，鸠摩智还当场表演了无相劫指、拈花指、多罗叶指三门高深的功夫，令在座的都惊呆了。

大理段氏以钻研指法闻名天下，看到鸠摩智施展的少林无相劫指、拈花指、多罗叶指等学科，确实有值得借鉴的地方。但是，作为董事长的枯荣，还是反对与鸠摩智合作。枯荣说，鸠摩智带的七十二绝技有少林寺的授权吗，如果事后追究起来侵权问题，谁能说得清楚。

书，虽不能领受，但鸠摩智提供的思路，对枯荣、本因等天龙寺领导启发很大。穷极一生研究一阳指，到头来竟不如人家一个外来和尚四处留学，获得的本事高，看来内卷只会内耗，外卷才能实现突破。枯荣开窍之后，立即变通教学理念。原本六脉神剑只有出家为僧的段氏学生才能学，如今枯荣也让那个本科还没毕业的俗家学生段誉，观摩学习。“自观自学，不违祖训。”

事实证明，让段誉学六脉神剑是对的，而且取得了很高的成就。由此可见，只有打破限制发展的“内卷思路”，才能实现武学文明的长足进步。

二

说到内卷，少林派比天龙寺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少林派在金庸武侠系列小说中，都是处于武林至尊的地位。这得益于达摩祖师和历代高僧的学术研究成果，他们总结出七十二门较为重要的学科，被武学界称之为“七十二绝技”。于是进入少林派的学生，就开始拼了命的“内卷”：想一人独兼多门绝技。

据少林派权威专家透露，该寺自达摩老总创派以来，最强的学霸也才取得十三科博士学位，被称为“十三绝卷王”，这已是“校史档案馆”中王者般的存在了。时任少林派CEO玄慈，也内卷，一生专研袈裟伏魔功、般若掌、大金刚拳三门学科，属于三料博士。

当“卷王”鸠摩智上门挑衅时，自称早已拿下七十二门专业所有学位认证，全料大满贯，堪比达摩在世。少林派很多玄字辈专家，起初不以为然。鸠摩智随便露了两手般若掌、袈裟伏魔功，竟然比专业的还专业，连玄慈看后都自愧不如。接着，鸠摩智又以拈花指PK拈花指专业博士生导师玄渡，没想到这个拈花指专业的顶流专家不仅难以招架，还险些身负重伤。受伤还是其次，关键是“翻唱胜过原唱”，今后还怎么在武林立足？ 

这几个回合的battle，着实让“卷王”鸠摩智给秀到了。全场只有一个在逍遥派做过交流生的虚竹发现了端倪。虚竹只能算是少林派的本科生，由于各种机缘，他得以在逍遥派交流学习过几年。虚竹在逍遥派期间，先后经无崖子、天山童姥、李秋水等专家指点，掌握了以道家思想为基础的多门学科知识。比如：小无相功、天山六阳掌、天山折梅手、北冥神功等。虚竹像安徒生童话故事《皇帝的新装》中的小男孩一样，当场揭露了鸠摩智是以小无相功为动力源，驱动般若掌、拈花指等招数，并非真实的般若掌和拈花指功法。

小无相功是道家功夫，因为启动之后，不着形迹，遂得名“无相”，就像是个通用的操作系统一样，对于任何手机都适配，对任何APP都不排斥，而且可以运载使用。由于玄慈、玄渡等领导，大半辈子都趴在实验室内卷，也不跟道家等门派作学术交流，导致根本看不出来鸠摩智耍的是真是假，还以为真有超级大学霸能拿下七十二绝技的大满贯呢。

内卷给少林派带来的是全寺教授、学生都沉浸在七十二绝技的研究内耗中，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“小无相功”的存在，可以驱动传家宝“七十二绝技”。

倘若早期，少林派与逍遥派经常开展武学对话交流，双方联手合作，研发开设以小无相功+七十二绝技的创新学科，那么培养出来的就是N个“鸠摩智”、N个“虚竹”、N个全料学科大满贯。

少林寺图书馆一位年迈的保洁员，早已看出了本派教学发展的内卷弊端。他指出，内卷的危害是让人钻得进去，却跳不出来，即：知见障，越来越深，屏蔽了向外发展的思维。这位保洁员说，达摩老总当年从天竺不远万里来到东土留学，不就是为了文明交流互鉴，突破“内卷”，共同进步么？一番话，简明扼要，令少林高层茅塞顿开。

继续内卷，老段家栽培不出段誉这样的天赋型学霸。继续内卷，少林派发掘不了虚竹这样的后天型奇才。只有打破武林中各门派“法不外传”的内卷，才能推动武学文明的滚滚向前。

内卷，只会让一个门派走向衰弱凋亡，向外卷，才有未来！